我们的长辈会离世。这也提示着生命的过程是动态的,每个人的命运或使命也是动态的,他们的人生的阶段是动态的。昼夜终会交替,人生的布景也终会轮换。

吃东西实际不用吃到饱,吃到不饿就行。这是更正确的方式。上帝给我们食物,实际并不是叫我们贪恋它的;就像祂给我们这个有生,不是叫我们贪恋它的一样。

我这作为受祝福的使命的一生,才是得救解脱,离缚离碍的一生,才是清楚明白的一生。

总而言之,正确的观想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点:1世间是非;2有生是苦;3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布施。若能这样想,当下就能离苦得乐。这个乐,实际上也是包含在对一种答案和身份感的确认之中的。

我做回了上帝的人,我也就做回了我自己。我的所有有生时间,我的过去和将来,都得到了救赎。因而我无需再多做努力而当下就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,完好的我。这是多么的奇妙和可喜的啊!

世间虽然是大非之地,可是我一旦明白了自己的身份,也就能与它和平共处了。因为我的全部生命和它的意义,不就是为了照亮而来的吗?人间疾苦,有生是苦。而我不就是为了解苦而来,为了解苦而生的吗?这样想了,则对我自己而言,又何苦之有呢?如此看来我的一切施舍和贡献就显得是理所应当的了,甚至它们是喜乐的了,因为与他人不同,我的有生的全部意义也即在于此了。

我和他很快就要分手了。作为生者,我宽认他的存在,以尽最大的爱意;作为死者,我则亦将仅能对他一视同仁。——曾几何时,在生命的海洋里,我们将共同踯躅。反过来说,作为生者,我们之中的每一个,又何尝不包括了那一些的、作为死者的特点呢?

现量禅:凡是没有进入到意识性的感知,都是存在性的。这在时间感和五感上都有。就像还没有被数字化的模拟量。在存在性的感知中,我才释放了作为存在者的自由。

除了聆听内置于我自己之中的这个声音,去穿过命运的山山水水之外,我的这一生还能怎么度过呢?

神性就是客观性,客观性就是主观性的反面。客观性没有离开过,因此神也没有离开过。只是我们没能这样认识而已。不过这和我们怎样认识、有没有认识也并没有关系。

时间真的不能用年代算。认好自己在此世的时间,和要做的事,然后安排好。如此而已。如此,多少年纪其实不重要,只是履行在世之路而已;什么年代也不重要,比起历史与未来这仅是沧海一粟。而一旦一个孩子出生来到这个世上,则意味着他也将开始这个过程。就履行这个过程来说,我们在世间是平等的,也并没有大小之分。

当两个灵魂相认识以后,就好像在彼此所在的房间里点亮了一盏灯。当一切变得通明时,一切的接触往来都变得不一样了,因为它们之建立的基础也不一样了。异性或同性间在这样的境界上的交流,可称之为灵明的。其光明、隽永,与一般意义下的不可同日而语。

如何来到欲望世界的尽头?如何达到满足感的止境?只有通过追求自我确定。在行动有为方面,这就是要追求一种‘身份’的确定。在这种确定上与通常不同,我的‘目的’的方向是由内到外而非由外到内的。对外输出越多,这确定性就越强,我也就越臻近“欲望世界的尽头”。那里是多么美好的地方啊!在那里,我方才与这个世界无争了。我游刃有余,有爱无伤,“就像神一样自由”。可是除却在那里,我都将在千头万绪的目的中迷失,在欲望的此彼流转中失明。而我不愿意如此!

神学实际就是客观学。要启蒙神学修养,除了参考经典之外,更重要的就是要对客观世界——包括物质的和精神的,多疑问、多求解。

神并不在我之外。信仰不在理智之外。相反,是它们补完了我们的理智。它们使我们的理智更完整,人格更健全。

那位女神说:如果这里是天上而不是人间,我就与你们温柔同眠。可是不是。在这里无处没有遗憾。因此我们需要各自坚强。

我家人确实为我明快的热情中加入了名为灰凉和死寂的调料。或许,这就是所谓的现实主义?

我认得这些灵魂,认得它们的形状,就在那时时可以听见银铃般声响的世界里。

有一种诗句,是在神域的空气中一次次满足的呼吸,是一半对人一半对自己念述的呢喃絮语。

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是不关注性别的,有的只是灵魂之间的亲近,这也就是同于原人精神(或自我精神)的亲近。那么现在也就应该如此。——这是一种“翻墙”,它能让我们“来到同一片天空下”。

建房子的人不得不相信地基,处社会的人不得不相信大众。廊柱不止有一两根柱子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

科学研究应该在一个更愉悦、明朗,因而也是更理智的基调下进行。它也应该可以看成有识者的一种清雅的活动。另外,它应该动用感验理智之尺,和哲学,乃至是文学,更紧密地结合起来。利欲熏心之下的研究,实在人类龌龊的一面;上帝会带所有这样的研究者到每一个死胡同中去的。

正与邪,可以被等价地定义为“同情心的宽度”;真爱有两义:曰同情与实利。

虽然看似矛盾,但是当人生的义务与欲愿重合,客观动力与主观动力重合的时候,它却能达到一种实在的自由。

虽然人不是来这个世界受苦的,可是他偏偏要来、要受这么多苦。实际上,谁能说出生就好于死亡不是人们的偏见呢?谁能说世间行不只不过是一场试炼呢?谁能说我们生者不都是风雨未归人呢?

写论著(在上帝的意思那里)可能也并非是为了传递一种答案或说教的,而仅仅是写者们为了跨越时空交流来的。

和其他的情况一样,上帝置于我自己之中的这个灵魂,也是我永远没法凌视和自认为完全确认的。因为和其他情况一样,它除了是“我自己”之外,同样也是某种更神圣的东西。换句话说,我永远不能认为我完全地了解了自己。这是因为,我在本质上也是那“灵魂的植物园”中的一员,一个神圣的个体,无数个神圣的个体之一。

坦率而严格地讲,确实有一个唯物世界存在,这一点和确实存在一个第一原因造成者,即上帝——一样,是我们必须要在理性上悬设,而没办法通过实际感官验证的判断。

去吧,去人际上,人海中,找寻吧!那里随时都碰得到“未曾开过口的亲人”。

要把我们自己,和我们的孩子们,视为“同一条船上”的人。要和他们建立的,是“同一条船上的友谊”。

思维实体和感知实体一样是真实的。就好比说几何代数与那些形状数量一样是真实的一样。我们可感知的世界是封闭包纳在精神世界中的。两种真实的区别只在于我们对这一世界元素的抽象程度的不同。

当我看向异性时,如同透过一块无疵的宝石一般,我实际是看向了那大自我的不同面貌,上帝传音的不同旋律。

全都回来了,那稀薄,温暖,简单,透明的空气,人生最初岁月的时光中对世界的感觉——我仿佛没有离开过。

在生命的舞台上起舞的众生都是平等的,因为他们就像同一棵巨树上生长的各式枝条一样。他们都有自己的舞式,就像每一根枝条都有自己的方向一样。又有谁能扭动这棵巨树呢?——他们(作为个体)都既简单,又深奥;既低级,又高级;既残缺,又完满。

一个人若走着对头的路,做着对头的事,是不需要也不会有任何负面的标签贴在自己身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