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,果实飘香;秋天,遍地金黄。冬天,银装素裹;春天,鸟语花香。这是大自然。然而,它却只是在人的心中影像。人们活着,依靠的是意识,而意识,依赖的又是人的身体。我们身体比“这个世界”更真实,因为所有的意识源自于身体,身体诞生意识结构。每个人的身体各不相同,好似不同的放映机。外界的客观世界,在人的有生中,持久地照射,经过每个人自身意识结构的过滤和解读,形成了不间断的主观意识;主观意识不断累积,就形成了经验流。人们就是活在经过自己的意识结构过滤和塑造的世界中,并且活在于此相关的所有记忆和经验流中。除此以外,他们的“世界”里,再也没有其它;因为他们从来没有,也无从感知到其它。当人们抬头仰望蓝天,或万里无云,或漫天飘絮,无意识里,他们实际都望向了自己的内心。那里究竟是一片天空?还是无数片天空?照射进来的是“一片天空”,人们看到的却是“无数片天空”;那一片天空,虽然在逻辑上推理如是,却是人们看不到的;而人们确实能看到的,只有那无数片天空。夜晚,洗去了一天的辛劳,人们各自睡去;而在每一个无梦的夜晚之外,他们都进入了各自的梦乡。清晨,微亮的光线和远近的鸟鸣不断地轻抚人们的身体,无意识中,人们又被从睡梦中唤醒。咦?奇怪!那梦又是什么?睡眠中,人们的身体切断了客观世界的照射,而头脑则开始根据自身的需求梳理;它对白天受到的刺激和压迫做出反应,调用记忆中的经验,凭空地创造,让人们的主观意识,又在梦的幻境中“醒来”,肆意遨游,以此来伸展自己,释放自己。梦,是一种应激反应。那么醒呢?醒时人们脚踏实地,眼见为实;人们窃窃私语,或喜或悲。他们说的又是什么呢?醒时,来自客观世界的照射,又还原了人们身处的这个世界;它是那么的一致,,却又是那么的不一致。因为,“我”还是那个我,和睡眠中的那个我没有不同。人们在清醒时所经验的世界,既是来自于同一个纯粹客观的照射,又是来自于不同个体意识的主观构建;我们共同经历和交谈的,也只有我们各自“世界”的交集部分。这些交集,或大或小,或多或少,主宰了人们能接纳彼此的程度。是啊,醒和梦又有多大的不同呢?然而,这个“醒”,却是永远也再唤不醒的了。有生之年,人们无法探出自己的身体之外、即探出自己的意识之外,甚至是无法探出他们各自所接受了的、由过去的经验流“熏染”而构建好了的世界观之外,去接触那进入到我们身体中来的纯粹客观;就在我接触你、你接触我的这一刻也不行。对于我们不知道的世界来说,醒,就是那“梦”之外的梦,那“唤不醒的大梦”:在有生之年,我们都不曾“醒来”。在雨季的电闪雷鸣中我们不曾醒来,在狂风大作中我们不曾醒来,在人生的惊涛骇浪中我们也不曾醒来。我们重复着白天名为“真实”的梦境和夜晚名为“梦境”的梦境而活;直到我们切断了一切意识,进入了无梦的睡眠,或是死亡。这,就是“意识的四个相位”;这,就是我们经验的人生。凡事皆有因果;人生亦然。过去是现在的因,未来又是现在的果。自出生以来,我们总是接受来自周围环境的不断熏染,并以自己并不完美的主观来构建各种观念。平凡之人,总是更愿意接受来自环境的灌输、来自过去经验的主宰和自己不完美主观的构建,维护它们,视它们为尊严和执着,而非打破这两者的束缚。这样,人们就各自界定了自己“世界”的边界。这边界和人们的“尊严”一道,成为了固若金汤的壁垒,妥妥帖帖地将众生安排在了大大小小、高高低低不同的“井”中。因此,人们凡以各自的是为是,以各自的非为非;以各自眼中的花为花,各自眼中的月为月。于是人们相识而又不相识着,相认而又不相认着;每一个“世界”的光与影如是交织而重叠。亦有,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;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。不是不报,也不是“时候未到”;而是时时在报。因为人们所生存的“世界”,就是他们内心的“报应”;这“世界”与人心,虽一刻也未曾分离过啊!就算一个人翻山越岭,走过万水千山,甚至是遨游太空、远跨银河,也走不出他内心的边界,走不出他的“世界”。或许,本也就没有什么是非善恶、对错黑白,有的只是瓜生瓜、豆生豆;因生果、果为因。因果相续,人们在不同的“世界”中走过的轨迹,就在那看不见的时空中彼此交织和延续;从古至今,以至于未来,又何曾改变过呢?